「有什麼特殊管道能知道這些資訊嗎?」德里克好奇地道。事實上他對於取得那些無法輕易得到的消息的興趣、遠大於對那些消息本身的興趣。不過對於這個問題,女孩只是再次聳了聳肩。
「『留言板』。」她說,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。「有心人自然會知道。」
Chapter.2 書
地面的積水被踩得啪嗒作響,映照缺乏色彩的單調天空。保護罩內基本上不需要人造雨就能夠頻繁地降雨,因為這裡的空氣充滿塵埃,凝結核非常足夠,甚至是過剩。根本不需要額外釋放凝結核(然而那些塵埃有沒有放射性,又是另外一回事了)。出門時戴上口罩是基本配備,否則很快就會得到肺塵病。
德里克走過長著些許青苔的磚石路面。穿過最後一條小巷後,再往上走一小段路,便是普通市民聚集的市集廣場。他通常會在那裡的市集尋找各式各樣的舊書,他有蒐集書本的習慣。國家圖書館無法滿足他的資訊需求。不過這並不是由於思想控制——是的,這是少數的例外。在沈默暴動後,大部份的紙本資料就已經先被災難損毀殆盡了,根本輪不到人們來做。人們逃亡時很少會記得帶上書籍或硬碟,反倒是黃金帶了不少,只不過如今那些金條也已經被政府收繳,融成了鑄造精密機械的原料。
聚集在雜亂街區的流動攤販區域映入眼簾。
今天少見的出了太陽,橙色的陽光使這裡的景象簡直像是沙漠國家的商旅停泊站。德里克走過了幾個販售廢金屬的攤子。一些已經故障的模擬素質儀發出吵雜的馬達聲,有著插槽的圓形機體多半只有手掌大小。他挑了挑眉,這些東西可以讓人輕鬆通過素質檢測,幾乎算是一種作弊。不過價格不菲,低層居民通常買不起。
天知道這東西包庇了多少上層份子,得以遊走在素質不安全的邊緣地帶。
繞過尾端的蕨類商店,就是舊書的攤販了。這類攤販通常位在市集中最不起眼的地方,有鑒於擅自流通某些資訊是違法的。通常是那些和魔法有關的書籍。德里克慶幸自己對魔法並沒有什麼特別愛好。
「德里克!」書攤的老闆早就已經認識他,朝他打了招呼。「你好,我替你留了一些書,我想你會有興趣。」
「謝了,西蒙。」德里克道謝道。
他在破舊的鋪地布前蹲下,將身後的背包轉到自己的前頭,不是很順利地抽出了一些小冊子來。以物易物總是表達友好的方式。「我也帶了一些筆記本給你。稍微翻了一下,內容大概都是德文吧。」
「這在語言學校依然是不錯的素材,謝謝了。」被稱作西蒙的中年男子笑著接過那些薄薄的筆記本,兩人完成了這個不是非常正式的交易。
事實上,有些書籍如果輾轉賣到上三層的客戶手裡,是可以分到非常不錯的紅利的,不過德里克對能夠提供舊時代資訊的書本比對金錢更有興趣。德里克所屬樂團的部分粉絲知道德里克對書本的喜愛,有時也會送他這類東西,其中偶爾也會夾雜一兩本從上層偷渡下來的薄薄的小本子。
德里克漫不經心地開始替剛到手的書分類。一個小小的影子進入他的視線範圍,他稍微往旁邊讓了讓,一邊將書本整齊地排好放進背包裡。隨即,有個女孩在他旁邊蹲了下來。
「老闆,我上次讓你調的人口論,有沒有找到啊?」他聽見那女孩開口問。
人口論?德里克忍不住往旁邊瞥了一眼。
女孩離自己頗近,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十分嬌小。長長的黑髮,穿著一身有些髒污、像是連身工作服的深色衣服。這樣的孩子竟然問起那種高價的書?
「暫時調不到呢,」他聽見西蒙愁眉苦臉地說。「這陣子已經越來越難調到這種類型的書了。」
女孩馬上也跟著露出一副一模一樣的愁眉苦臉,小小的臉蛋都皺成了一團。
「好吧。」她洩氣地說。「如果調到,請務必務必、務必要通知我。」
「當然!」老闆信誓旦旦地擔保。
「不好意思,妳想買人口論?」德里克終於忍不住開口。
女孩兒和西蒙一起望向了他。德里克望回去,任憑女孩略顯遲疑地上下打量著自己。那女孩隨後微微挑了挑眉。
「嗯……?」她發出小小的哼聲。「抱歉,先生,你有那本書嗎?」
「我有。」德里克說。
女孩哦了一聲,稍微睜大了眼睛。他注意到她有一雙綠色琉璃珠般的眼睛——那是中上層資產階級偏好的瞳色。此時他才發覺她的長髮烏黑、不怎麼毛躁,臉上也沒有一點傷痕。事實上,幾處無傷大雅的髒污底下的皮膚狀況保養的非常好。
——這女孩身上骯髒的工作服只是障眼法。這也難怪。
「妳要那本書做什麼?」德里克忍不住問她。
「嗯?你想檢查我的動機?臥底稽查員?」女孩眯起眼湊近德里克。德里克有些吃驚,露出了與他的心情誠實的達成一致的表情。
「啊?妳在說笑嗎?」
「嗯。說笑的。我只是想更理解底層。」女孩聳了聳肩回答。是啊,她當然知道他不是什麼見鬼的稽察員,該死的。
「妳這樣回答,會讓我認為妳不是底層居民。」德里克有點頭痛的閉了閉眼,十分公正地提醒她。
「我對我們的社會結構很好奇。」女孩不置可否地說。「這跟底層或者第二層,甚至是上三層…..諸如這樣的身份應該沒有直接關聯吧,先生?」
「哦。」德里克輕笑出聲。「確實沒有關聯。」
他喃喃著,站起身來。女孩仰起頭看他,像是很感興趣似的。德里克低下頭,便對上了她那道備感有趣的視線。於是他刻意模仿她方才的動作,同樣聳了聳肩。
「我也對這個議題非常好奇。」他說。「我借你那本書吧。」
他們走了原路前往德里克的家。女孩一路上都走在德里克的後方三步之處,不是太近也不是太遠。生物之間的警戒性純粹是本能。西南歐洲聯邦的治安姑且稱得上良好,但也不是真的那麼良好——也許介於新美洲自治共和區和東亞聯合帝國的中界吧。尤其位於下層地區,犯罪事件仍然會不時發生。
途中他們小聊了一番,不過女孩只論及了一些反政府組織的消息,並沒有提到太多自己的事。德里克對反政府組織並沒有什麼精準的概念,女孩的描述勾起他些許的興趣。
「反政府組織究竟在反對什麼?」德里克忍不住問她。
女孩對此略感新奇地笑了笑。德里克稍微回過頭去,看見她對自己挑了挑眉。「新聞都沒有播報吧?」
「沒有。」
「哈哈哈,不是很意外啊!」
「有什麼特殊管道能知道這些資訊嗎?」德里克好奇地道。事實上他對於取得那些無法輕易得到的消息的興趣、遠大於對那些消息本身的興趣。不過對於這個問題,女孩只是再次聳了聳肩。
「『留言板』。」她說,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。「有心人自然會知道。」
德里克讓女孩在離自己的住處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等他。那裡是一個小小的公園,裡頭種植了許多黃槿和麻黃,這些植物能耐強風和乾燥,對飽受鹽害所傷的土地也有很良好的適應性,是在這樣的「綠洲城市」裡非常受歡迎的植物。女孩隨便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。
「好多沙子噢。」她摸起身旁空位上的些許砂土,在指尖搓了搓。
「清潔隊晚點會來清掉的。」德里克不以為意地說。地面的空調渦流相對微弱,讓這些沙子從空氣中沈降堆積。老實說這並沒有什麼不好。底層的居民寧願忍受這些沙子降落在這裡,也不希望這些沙子因為糟糕的空調而變成四散於空氣中的惱人沙塵。
之後德里克繞過了幾條巷子,回到了自己的公寓。他花了一些時間找出了那本已經非常陳舊《人口論》,然後折返回到公園。當他走下公寓的樓梯時,新倫敦市正中央的雙子星大樓,在陰霾的天色中正發出冷冷的微光。儘管現在才接近下午,天卻已經漸漸開始變得黑暗,他並不感到意外。抬起頭望過去,大樓頂端漂浮著的巨大天氣儀表——說穿了那也只是一個平面投影——果不其然,向整個城市的居民顯示著訊息:有一場A-級的暴雪即將來臨。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。
他穿過小巷,回到馬路上,走向公園的長椅。「嘿,妳要的東西。」他提高音量說。女孩老遠就瞧見了他的身影,看見他揮了揮手中深褐色的精裝書,高興的很快站起身來。
「真的是人口論啊!真是不可思議!」
「這是什麼台詞,妳不相信我真的有這本書嗎?」德里克不以為然地對她挑了挑眉。
「這可是上三層都難以入手的書啊!」女孩心情振奮地告訴他。她接過了書本,拇指小心翼翼地滑過泛起了毛邊的書背,似乎覺得十分不可置信的樣子。
「我要怎麼還你書啊?我是說……這真的太棒了。」她有些語無倫次,臉頰泛起了興奮的紅暈,並且再度抬頭望向了德里克。
「妳什麼時候會看完?」德里克反問她。這回換他露出感到有趣的神情打量著女孩——一個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奇怪女孩。奇怪的女孩對這個問題報以她今天第三次的聳肩。
「我不知道,也許要很久。」她坦誠地道。「我得跟你要個電話!我們還能討論一些別的東西,假如你也對這類議題有興趣的話。」
「可以啊,妳還能請我吃頓飯呢。不過我該怎麼稱呼妳?我的名字是德里克。」
「薇薇安。向德里克先生致上崇高的謝意!」女孩對他行了個似乎十分標準的軍禮。
即使在漸趨昏暗的天色中,也能看見那雙寶石一般的綠色雙眸中滿溢著喜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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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面的積水被踩得啪嗒作響,映照缺乏色彩的單調天空。保護罩內基本上不需要人造雨就能夠頻繁地降雨,因為這裡的空氣充滿塵埃,凝結核非常足夠,甚至是過剩。根本不需要額外釋放凝結核(然而那些塵埃有沒有放射性,又是另外一回事了)。出門時戴上口罩是基本配備,否則很快就會得到肺塵病。
德里克走過長著些許青苔的磚石路面。穿過最後一條小巷後,再往上走一小段路,便是普通市民聚集的市集廣場。他通常會在那裡的市集尋找各式各樣的舊書,他有蒐集書本的習慣。國家圖書館無法滿足他的資訊需求。不過這並不是由於思想控制——是的,這是少數的例外。在沈默暴動後,大部份的紙本資料就已經先被災難損毀殆盡了,根本輪不到人們來做。人們逃亡時很少會記得帶上書籍或硬碟,反倒是黃金帶了不少,只不過如今那些金條也已經被政府收繳,融成了鑄造精密機械的原料。
聚集在雜亂街區的流動攤販區域映入眼簾。
今天少見的出了太陽,橙色的陽光使這裡的景象簡直像是沙漠國家的商旅停泊站。德里克走過了幾個販售廢金屬的攤子。一些已經故障的模擬素質儀發出吵雜的馬達聲,有著插槽的圓形機體多半只有手掌大小。他挑了挑眉,這些東西可以讓人輕鬆通過素質檢測,幾乎算是一種作弊。不過價格不菲,低層居民通常買不起。
天知道這東西包庇了多少上層份子,得以遊走在素質不安全的邊緣地帶。
繞過尾端的蕨類商店,就是舊書的攤販了。這類攤販通常位在市集中最不起眼的地方,有鑒於擅自流通某些資訊是違法的。通常是那些和魔法有關的書籍。德里克慶幸自己對魔法並沒有什麼特別愛好。
「德里克!」書攤的老闆早就已經認識他,朝他打了招呼。「你好,我替你留了一些書,我想你會有興趣。」
「謝了,西蒙。」德里克道謝道。
他在破舊的鋪地布前蹲下,將身後的背包轉到自己的前頭,不是很順利地抽出了一些小冊子來。以物易物總是表達友好的方式。「我也帶了一些筆記本給你。稍微翻了一下,內容大概都是德文吧。」
「這在語言學校依然是不錯的素材,謝謝了。」被稱作西蒙的中年男子笑著接過那些薄薄的筆記本,兩人完成了這個不是非常正式的交易。
事實上,有些書籍如果輾轉賣到上三層的客戶手裡,是可以分到非常不錯的紅利的,不過德里克對能夠提供舊時代資訊的書本比對金錢更有興趣。德里克所屬樂團的部分粉絲知道德里克對書本的喜愛,有時也會送他這類東西,其中偶爾也會夾雜一兩本從上層偷渡下來的薄薄的小本子。
德里克漫不經心地開始替剛到手的書分類。一個小小的影子進入他的視線範圍,他稍微往旁邊讓了讓,一邊將書本整齊地排好放進背包裡。隨即,有個女孩在他旁邊蹲了下來。
「老闆,我上次讓你調的人口論,有沒有找到啊?」他聽見那女孩開口問。
人口論?德里克忍不住往旁邊瞥了一眼。
女孩離自己頗近,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十分嬌小。長長的黑髮,穿著一身有些髒污、像是連身工作服的深色衣服。這樣的孩子竟然問起那種高價的書?
「暫時調不到呢,」他聽見西蒙愁眉苦臉地說。「這陣子已經越來越難調到這種類型的書了。」
女孩馬上也跟著露出一副一模一樣的愁眉苦臉,小小的臉蛋都皺成了一團。
「好吧。」她洩氣地說。「如果調到,請務必務必、務必要通知我。」
「當然!」老闆信誓旦旦地擔保。
「不好意思,妳想買人口論?」德里克終於忍不住開口。
女孩兒和西蒙一起望向了他。德里克望回去,任憑女孩略顯遲疑地上下打量著自己。那女孩隨後微微挑了挑眉。
「嗯……?」她發出小小的哼聲。「抱歉,先生,你有那本書嗎?」
「我有。」德里克說。
女孩哦了一聲,稍微睜大了眼睛。他注意到她有一雙綠色琉璃珠般的眼睛——那是中上層資產階級偏好的瞳色。此時他才發覺她的長髮烏黑、不怎麼毛躁,臉上也沒有一點傷痕。事實上,幾處無傷大雅的髒污底下的皮膚狀況保養的非常好。
——這女孩身上骯髒的工作服只是障眼法。這也難怪。
「妳要那本書做什麼?」德里克忍不住問她。
「嗯?你想檢查我的動機?臥底稽查員?」女孩眯起眼湊近德里克。德里克有些吃驚,露出了與他的心情誠實的達成一致的表情。
「啊?妳在說笑嗎?」
「嗯。說笑的。我只是想更理解底層。」女孩聳了聳肩回答。是啊,她當然知道他不是什麼見鬼的稽察員,該死的。
「妳這樣回答,會讓我認為妳不是底層居民。」德里克有點頭痛的閉了閉眼,十分公正地提醒她。
「我對我們的社會結構很好奇。」女孩不置可否地說。「這跟底層或者第二層,甚至是上三層…..諸如這樣的身份應該沒有直接關聯吧,先生?」
「哦。」德里克輕笑出聲。「確實沒有關聯。」
他喃喃著,站起身來。女孩仰起頭看他,像是很感興趣似的。德里克低下頭,便對上了她那道備感有趣的視線。於是他刻意模仿她方才的動作,同樣聳了聳肩。
「我也對這個議題非常好奇。」他說。「我借你那本書吧。」
他們走了原路前往德里克的家。女孩一路上都走在德里克的後方三步之處,不是太近也不是太遠。生物之間的警戒性純粹是本能。西南歐洲聯邦的治安姑且稱得上良好,但也不是真的那麼良好——也許介於新美洲自治共和區和東亞聯合帝國的中界吧。尤其位於下層地區,犯罪事件仍然會不時發生。
途中他們小聊了一番,不過女孩只論及了一些反政府組織的消息,並沒有提到太多自己的事。德里克對反政府組織並沒有什麼精準的概念,女孩的描述勾起他些許的興趣。
「反政府組織究竟在反對什麼?」德里克忍不住問她。
女孩對此略感新奇地笑了笑。德里克稍微回過頭去,看見她對自己挑了挑眉。「新聞都沒有播報吧?」
「沒有。」
「哈哈哈,不是很意外啊!」
「有什麼特殊管道能知道這些資訊嗎?」德里克好奇地道。事實上他對於取得那些無法輕易得到的消息的興趣、遠大於對那些消息本身的興趣。不過對於這個問題,女孩只是再次聳了聳肩。
「『留言板』。」她說,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。「有心人自然會知道。」
德里克讓女孩在離自己的住處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等他。那裡是一個小小的公園,裡頭種植了許多黃槿和麻黃,這些植物能耐強風和乾燥,對飽受鹽害所傷的土地也有很良好的適應性,是在這樣的「綠洲城市」裡非常受歡迎的植物。女孩隨便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。
「好多沙子噢。」她摸起身旁空位上的些許砂土,在指尖搓了搓。
「清潔隊晚點會來清掉的。」德里克不以為意地說。地面的空調渦流相對微弱,讓這些沙子從空氣中沈降堆積。老實說這並沒有什麼不好。底層的居民寧願忍受這些沙子降落在這裡,也不希望這些沙子因為糟糕的空調而變成四散於空氣中的惱人沙塵。
之後德里克繞過了幾條巷子,回到了自己的公寓。他花了一些時間找出了那本已經非常陳舊《人口論》,然後折返回到公園。當他走下公寓的樓梯時,新倫敦市正中央的雙子星大樓,在陰霾的天色中正發出冷冷的微光。儘管現在才接近下午,天卻已經漸漸開始變得黑暗,他並不感到意外。抬起頭望過去,大樓頂端漂浮著的巨大天氣儀表——說穿了那也只是一個平面投影——果不其然,向整個城市的居民顯示著訊息:有一場A-級的暴雪即將來臨。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。
他穿過小巷,回到馬路上,走向公園的長椅。「嘿,妳要的東西。」他提高音量說。女孩老遠就瞧見了他的身影,看見他揮了揮手中深褐色的精裝書,高興的很快站起身來。
「真的是人口論啊!真是不可思議!」
「這是什麼台詞,妳不相信我真的有這本書嗎?」德里克不以為然地對她挑了挑眉。
「這可是上三層都難以入手的書啊!」女孩心情振奮地告訴他。她接過了書本,拇指小心翼翼地滑過泛起了毛邊的書背,似乎覺得十分不可置信的樣子。
「我要怎麼還你書啊?我是說……這真的太棒了。」她有些語無倫次,臉頰泛起了興奮的紅暈,並且再度抬頭望向了德里克。
「妳什麼時候會看完?」德里克反問她。這回換他露出感到有趣的神情打量著女孩——一個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奇怪女孩。奇怪的女孩對這個問題報以她今天第三次的聳肩。
「我不知道,也許要很久。」她坦誠地道。「我得跟你要個電話!我們還能討論一些別的東西,假如你也對這類議題有興趣的話。」
「可以啊,妳還能請我吃頓飯呢。不過我該怎麼稱呼妳?我的名字是德里克。」
「薇薇安。向德里克先生致上崇高的謝意!」女孩對他行了個似乎十分標準的軍禮。
即使在漸趨昏暗的天色中,也能看見那雙寶石一般的綠色雙眸中滿溢著喜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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